閱讀理解﹕犬儒與民粹：許寶強和CK的四個撐建制朋友
) \ }( Y) w' R, U4 a! A. L9 J* S! Z7 F$ w文 × 韓江雪 公仔箱論壇: e& @3 K* x4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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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5 G0 @9 P! i/ k) Qtvb now,tvbnow,bttvb反佔中簽名運動結束，據說有150萬人簽名。無論 是否相信這數字，在你我身邊的四周，每日食晏去tea的茶餘飯後，確實存在無數撐建制的典型香港人。在名為「人在中環」的博客中，作者CK推出了「我的四個撐建制朋友」系列， 實在是近期不可多得的文章。CK本人雖沒有加上太多系統的評論，但這些故事對了解當下香港委實意義重大，實在值得我們進一步疏理和拆解。而許寶強對於犬儒主義和民粹主義的分析框架，卻正好為我們提供適當的理論資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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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的背景介紹：CK四個撐建制朋友A至D中，朋友A屬「不問世事」型，關鍵 詞應該是「無思」，「是個年輕媽咪，孩子快要考小學，典型的小康家庭……你跟她說什麼民主自由人權法治，她真的一點也不會感興趣。」朋友A的金句是： 「「好似喺大陸啲二線城市生活，冇咩問題吖……如果香港將來嘅生活，係好似喺嗰啲城市咁，我都唔明有幾大問題。啲人有咩好爭取呀？」: Y% F5 i) g$ O1 l. D
+ v7 G( i- y9 Q# x; i+ V8 k公仔箱論壇朋友B 則屬「班後生仔唔掂」型，關鍵詞應該是「自豪」。朋友B的出身麻麻，一家八口住在板間房，但家中各人死慳死抵，都要供朋友B讀完大學。他也成為了家庭裏面，唯一一個大學畢業生。「很明顯，他是對自己的成就其實蠻自豪的。但讓他更自豪的，是那段從貧窮的小伙子，奮鬥成為中產階級的過程……年輕人的反建制立 場，正正是衝擊着傳統的權威勢力而來。那種代入感，讓朋友B將挑戰權威的人都視作自己的敵人。」5 y' I2 S1 {/ i2 K
2 a: @. I, s% K( \- J0 ?* w7 aos.tvboxnow.com假如CK的朋友A和B先天就是撐建制的， 則朋友C和D的故事就更發人深省。朋友C是「怕得罪阿爺」型，「中產，讀過一點書，有家庭負擔，孩子還很小」，關鍵詞應該是「務實」。朋友C的金句是： 「我認同香港真係dying，不過要死，都死得有個全屍吖。你唔激嬲阿爺，你都係死，不過死得好睇啲；你激嬲佢，可能死得好慘呀。」tvb now,tvbnow,bttvb) ^; u6 E2 `2 o$ E3 D. ]+ Q; W
/ A$ k: N2 K! y3 q0 {朋友D 則或許更特別，是「比親民主派鬧走」型，關鍵詞應該是「（扮）中立」。CK說：「他討不討厭民主？我認為他不討厭。但他記恨，也討厭我們這班所謂支持民主 的朋友對他做過的事，對他說過的難聽話。他覺得我們理應罪加一等，因為我們支持民主自由，而這些理念理應更加包容不同聲音……但我們當日，卻對他的稍稍質 疑包容不了，所以他認為，我們偽善。」6 \- o, Z3 f+ w!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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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9 T9 N3 o# K# `; k& Z$ q民粹主義的「平庸之惡」公仔箱論壇5 _. L! c, q2 \. K) {% C' u
# O. q& L8 T2 Z* n4 L7 g8 d2 Wtvb now,tvbnow,bttvb關於朋友A和B的故事，可說是相對簡單和容易理解的，延續了「香港成功神話」中的所謂「自由市場精神」、又或劉兆佳所形容的「功利家庭主義」，五十年如一日。他們首先令我想起的是，陳健民在四年前引發的、那場不大 不小的「威瑪時代」辯論。許寶強亦參與了其中的討論，並借用馬爾庫塞（Herbert Marcuse）指出，納粹主義的精神面貌包括兩個層面：第一是講求「務實」， 第二是建立「迷思」。「表現出來的特徵，包括強調『係咁架啦、好出奇呀』（matter-of-factness）式的犬儒主義；不擇手段，只求效率、速度、技巧以獲取當下的物質利益；鼓吹種族優越和『弱肉強食』的社會達爾文主義；反對平等自由等普世價值；追逐科技和機械化的工具理性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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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 f! o" c" S0 m6 o: }公仔箱論壇馬 爾庫塞乃是對二十世紀極端民粹主義的深刻反思和批判。我們談到當下香港的民粹主義，或會首先聯想起本土主義的極右政治潮流，但朋友A和B所反映的、打着自 由主義旗號的右翼保守主義，民粹主義本質其實亦是一脈相承的。正如許寶強在另一篇學術論文中，一語道破「新自由主義其實是民粹政治」：以「福利主義」、「新移民」、「綜援懶人」等空洞能指作為共同的敵人，創造出「人民大眾」和他的「對立小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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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政治問題上如是，在社會經濟問題上亦如 是。在飽受地產霸權幾十年欺凌之後，香港人再也不懂得再去分辨，這是否就是我們所認定的「自由市場」；而要維持這「自由市場」的有效運轉，則必須依賴政府大力「盲搶地」。強行收地拆遷既然無日無之，瓜分新界東北自然亦是「理所當然」。作為植根於香港的中產專業人士，最重要是錢能繼續安安穩穩地賺——哪管它 其實不具備可持續發展的可能。至於那些「阻住地球轉」的村民和聲援者，則難免被打造作「食古不化」、「貪得無厭」的一小撮暴民。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1 g( [) E @, @. W1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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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L: k* O1 _6 G& ?1 I8 h公仔箱論壇犬儒主義的「現實政治」5 L! `6 Y( H% D/ k6 `* s2 w
) e0 ] b' S1 y. J( N" M& n4 Ios.tvboxnow.com至 於CK的朋友C和D，表面上，他們的犬儒精神與民粹主義對立；實際上，兩者之間正好是互為表裏。表面上，他們是「眾人皆醉我獨醒」，深明「現實政治」的醜 陋和政客的醜惡；實際上，他們的所謂「理智」、「務實」，對政治的「睇化」、「沒有幻想」，卻正正導向虛無和迷失的另一個極端。完全就如CK對朋友C的描 述：對於別人罵他自私，他直認不諱：「自私？我認吖。但係你知唔知，點解我成日話，香港救唔番呀CK？就係香港有無數個同我一樣，甚至比我更自私嘅人 呀……香港點可能有機會turnaround呀？」 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7 N( o9 G" M. z* x3 L" v4 Z8 \6 `
9 i3 B4 [4 A8 w; x, l% @7 l; i/ Q這種極端的宿命和無力感，其實亦是延續了上一代的「難民過客心態」，「借來的空間，借 來的時間」，徒剩功利、短視又或同樣「務實」和（工具）理性的思想行為模式。正如許寶強在分析新界東北和佔中公投時指出，兩場社運的共同點所突顯的，乃是一種「歴史延續感和反謀略抗爭」：「這些只顧眼前成敗利益的自戀者，自然無法、或不願去理解為何愈來愈多港人甘願抗拒短期的經濟實利，反自由行、棄東北發 展、抗第三條機場跑道，甚至願意擔負被捕或受封殺的風險，對『發展』和利誘說不。」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 i( |* c- w& Z6 u2 R
2 f9 ^! f7 O, \6 I& Q1 y) ?8 N" h許寶強在另一篇分析政改諮詢的文章中則指出：「政府和 建制派的策略是劃定框框，以『不現實』為藉口……希望引導港人學懂『務實地』自我審查，為的也是為普選劃界，以至規限有關普選形式的各種可能性的想像。與 此同時，排外的本土主義則高舉「現實政治」的原則，把追求平等、尊重多元等普世價值，譏諷為『離地』／『膠』，認為只有排外（或反中共）的政治，才貼近現實。這種強調『現實政治』的本土主義論述，弔詭地與上述政改諮詢中高揚『務實』的官方策略暗自呼應，兩者都嘗試限制本地政治辯論的想像空間和徹底改革的可 能性。」 : I* }5 C' x" H h8 t- K/ i
7 W2 a: c' W5 w5 Q公仔箱論壇在此我們遂可以充分發現，犬儒主義的「現實政治」和民粹主義的「平庸之惡」，在更深層次上存在的辯證統一，滙聚成香港社會的共同負能量，一貫始終地強化着香港人的政治疏離感，深刻有力地阻礙着香港的民主進程。它們皆可說為艱難的政治環境，提供了一種簡化、便捷甚至是即食的解讀，讓 香港人能夠舒服妥貼地「認命」、「面對現實」、「苟存性命於亂世」，或直線或曲線地支持既得利益和維持現狀，解除香港人對創造未來的共同想像。8 l- ?/ X1 M1 e" ~/ x9 [: L3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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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U b; G$ `; b' H公仔箱論壇通識、獨立思考與超然中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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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 然，朋友D還是值得再進一步深思的例子，因為他堅持的正是理性和獨立思考，不甘於盲從附和與隨波逐流。CK說：我認為他真心相信自己是中立的。他也堅信， 自己的言論，是基於理性思維和獨立思考。然而中立，是個難度極高的動作，你以為自己做得到，我認為大部分人在認定自己立場中立之時，其實都在高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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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 又難免令我聯想到許寶強在前述威瑪時代的文章中，提及中學通識科的一種流行做法，「而為了表示『理性』和『客觀』，一些學生在作答時，會傾向『各打五十』，嘗試站在『正反』的『兩端中間』，彰顯『中立』。弔詭的是，正是這非此即彼、非友即敵的『正反觀』和想『走在兩端中間』的欲望，阻礙了學生理性和客 觀地思考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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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在大學教通識的，而本身所受的社會學訓練，正好也是深受這種價值中立和超然的薰陶，因此看到朋友D的故事，實在是感 觸良多。其實有別於許寶強所說的，有更多並非香港的中學生，而是尊貴的社會學者們，何嘗不是高舉着這種超然和中立，以一種故作抽離的態度冷眼旁觀，指點江山。實際上，這種披上科學外衣的「務實」，無非亦只是另一種經學術包裝的犬儒，除了同樣曲線為既得利益塗脂抹粉外，實在看不到有任何實質的存在意義。tvb now,tvbnow,bttvb5 D! z1 _- h" `$ p5 W, o0 _-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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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寶強文章摘錄tvb now,tvbnow,bttvb, b% S9 n0 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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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粹政治與犬儒文化——為香港「新自由主義」「埋單」tvb now,tvbnow,bttvb# Z0 w( L& H" H( 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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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不可能」的事 ——克服犬儒民粹的公民抗命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6 G- Y# M/ R+ w: d* }' ^" b I+ 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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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8-24 07:13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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