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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谁的远,谁是谁的近

他说他去见一个女人,他叫她姐姐,他说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对他这么好过。 - S3 q' {1 l! J. I. d2 P) M* ~
   那是夏天刚刚到来的时候,城市已到处弥漫着燥热的气息,连树叶都像是会随时喷出绿色的火焰。
( y2 H5 K! x# _6 R3 {tvb now,tvbnow,bttvb   他们坐在一间小小的茶楼里,喝茶,讲述彼此的曾经过往,交叉看一幕绝版的老电影。他握着她的手,看她掌上的纹理,煞有介事地摸索她的未来。他顺着她的命往前走,她却在他的掌中逆时针后退,直到渐渐小起来,成一个豆蔻。tvb now,tvbnow,bttvb$ S' Q7 ?" R1 L( Q6 c! I! E
   后来,她不喜欢听“姐姐”这个称谓,她希望他叫她别的什么,什么都好,只要不是“姐姐”;他却越叫越自然,像是一件生下来就穿上去的衣服,是肉身与尘世物事最初的亲近。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 g. X& C; O  I$ d
   他和她都不知道,自一个叫海子的诗人写了一句:“姐姐,今夜我不关心人类,我只想你”的诗后,“姐姐”就成了一个暧昧的名词。公仔箱論壇. U' v" d7 h6 ~& D2 c7 C. p' {4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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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约是他去见这个“姐姐”的时辰,我正与一个远道而来的诗人站在一条江边。我不知道他比我大还是比我小,也不探问他的任何旧事,我对他的认识,仅仅是他的名字和他的文字。: G2 ?* G7 Z( E+ O- e& r% A% S
  我们隔着一米的距离说话,都用平稳低静的语调。他说起他到过的一些地方,他所看到的民俗与人情,一连串名词从他的嘴里滑出来:茶马古道、悬棺、走婚、沙漠;他又说到朋友的画,还有他在一个造船厂看工人造船。他很投入地用了很多手势来配合语言,以便我能真正明白那些铁钉是如何被敲进船身。他的语速有些快,顺风顺水的船一样,而我是一道悠长的堤岸,只管看他铺展自己语言的航程。
! _7 g' g% y  h7 u* b3 Y! G5 ^   然后雨又落了下来。  f( m& S4 w0 V( C
   正是江南的梅雨季节,这座城市像一团水草,吐着潮湿而略带腥味的气息。他来自一个干旱少雨的地方,所以当我撑开伞,他还是在伞外与我隔着一米的距离。他要把自己也淋成一棵水草。
& x0 O. F+ b- U   那一刻,满世界都在雨中,唯有我们,一米之间,有着一片明朗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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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另一个人。在若干年前。9 ^1 Q: \0 L. z: L3 e$ \- v9 u) [
   春天刚刚起头,阳光正扮演着油漆工的角色,一刷子一刷子在地上涂着它喜欢的色彩,而不屑一顾的寒风,依旧投射着它凛冽的飞镖。
: P, Y! N4 o: Q( F% a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   我抱着一只插满粉色香水百合的水晶花瓶,走在小城的人行道上,从东城的家去西城的家。9 j5 O5 s- E$ S0 ?" P
  他就隔了一千多里远的距离,给我打电话。他说他正坐在某个公园的草地上,给自己的思想放风。然后他很细致地描述他周围的事物:右边五米外有个年轻女孩在给更远些的另一个女孩拍照;前方十米远有一个很小的圆形喷泉;左侧正有一对年轻夫妻逗弄着婴儿车里的孩子;而他的身后,一个清洁工与一个老太太不知因为聊了什么正开心地大笑。
* |9 ^1 e' N6 j  {tvb now,tvbnow,bttvb   我知道,他要跟我说的其实不是这些,这样的序曲完全是为了引我进入他的剧情。4 q! v8 }# j; l- `; P
   然后他不出我所料。他说对不起,这样的天气适合弹着吉它唱支歌给你听,唱春天的花会开,鸟儿它自由自在。但是,我还是要把昨夜到访的文字读给你。tvb now,tvbnow,bttvb6 u* V* v+ K3 X( O5 C. c$ K
   一直是这样,从认识他开始,他就是我的诵者,我就是他的听众。他的声音平缓而磁性,普通话里掺杂着浓浓的地方口音。文字都是如泉一般的,干净、安静,且无以言说地流畅,他在他的文字里,像是山中独行的人,世界有序地感性,而他理性地坦然于孤单。os.tvboxnow.com2 x9 b6 t& Q. \% W% }
   听他读或者诵,我直觉正与他抵足,他没有技术的语音行走,使得我们之间拆去了表演的距离。tvb now,tvbnow,bttvb6 A5 o* N2 E8 v4 e  _' i
   就这样,那个午后,我用脚步一寸一寸丈量了他的新稿,而他用一串爽朗的笑声,回赠我一个春天的表情。
( R+ @" T# X& ^( j, P' j- |3 ^4 Ntvb now,tvbnow,bttvb   世界是由名词构成的,人与人之间,也由名词确定距离。谁是谁的远,谁是谁的近,不需曹冲称象那般复杂,只需一个准确的名词,便尘埃落定。
7 i4 D; j. E* ^# Aos.tvboxnow.com   如我,与那个诗人,是一米阳光的距离,与那个诵者,是一页新稿的距离。即使光阴将记忆如沙子沉淀,这种距离也会恒定不变。这种距离,恰好可以阡陌纵横,春风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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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姐姐”。
$ \, H9 F% ^; m公仔箱論壇   那个关于“姐姐”的故事,我到现在也不知道结局。那个给我说故事的人,略过了细节和结尾。他像是向我贴一张电影海报,或者是小说的内容简介,只有粗线条的剧情,所有悬念,他都故意遗漏成省略号。$ R$ r, j  z' L, _$ V  N
   我们无法不承认,有很多名词,已渐渐被浮躁的人们不经意间挪移了位置,再也回不到单纯的原来。公仔箱論壇$ b0 q* c1 r6 I( S
   而当一群面目不清、身份不明的名词四散,游荡在茫茫尘世,我们要如何才能测算,我与你的距离,他与她的距离?我们要如何才能判别:谁是谁的远,谁又是谁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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