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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運輸署續車牌。表格簡易、人龍秩序井然，不消十分鐘已辦妥手續。令我感覺最良好的，是招呼我的文員；語氣親和、做事爽快、笑容滿面。辦畢手續，不期然向她連聲多謝。一邊行出運輸署一邊在想：同是支取公帑的公僕，這位文員猶如一襲清風，朝夕在電視螢幕亮相的高官可全是晚娘嘴臉（負責保安的李局長更永遠一副剛痛失至親的模樣），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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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由心生。文員的服務對象清晰，其工作是核對證件、收取費用、發出牌照；除了站在窗口前的市民，沒有別的服務對象。每發出一張牌照，即完成一項任務；一下班再毋須為工作傷腦筋。工作當然有壓力：人龍有時會很長，辦手續的人也不是全講道理的。然而依足程序規章辦事，即不致孭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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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官們卻是另一回事了。誠然，其工作無疑較文員繁重，卻不易搞得清他們到底為誰效力。張建宗起碼對着電視機鏡頭說了十次八次他「最關心的是市民的福祉」吧。即使遠在堆填區亦聽得出此非由衷之言，即使他自己亦不難思疑此話當真。（三司十三局，張司長名下的物業最多；難道他最關心的不是樓價起落？）嘴唇邊時常掛着口不對心的大話，張司長的扭曲心態怎不形諸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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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 J) t5 {8 `0 A公仔箱論壇「最關心市民的福祉」般的大話有別於西人所謂的white lie，絕非隨口噏的。講這個大話猶如入了黑社會即要「出口成文」──尤其要曉得說「刮友」般的黑道術語──否則便格格不入，不是自己友了。然而即使是黑社會也不是要時刻講大話的（更萬萬不能同大佬講假話），高官們何以卻時刻講大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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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鍵是其效力對象。雖是支香港的公帑，高官們皆由北京任命，憲制上由是要侍奉兩個主。「好女兩頭瞞」，西瓜則靠大邊；識時務的高官們為北京而非香港人效力，自然不過。眾所周知，中央領導無時無刻不講大話──韓正要求港區人大帶頭樹立《憲法》及《基本法》的權威，彷彿一國兩制變形、走樣跟北京無涉──跟了這樣的「大佬」，做細的不朝夕誦唸「最關心市民的福祉」般的大話還是自己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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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 b+ R* u0 `: B港英治下可不是這樣的。那個時候，哪怕是港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政務司，其服務對象跟運輸署那位文員無異，只須侍奉一個主──大眾市民。他們毋須睇倫敦的面色做人，只消按港督的指示做好本份，即能按部就班、平步青雲。拿高官們效力前朝時的照片來看，不難發覺相中人的精神面貌較今天清純多矣，絕非時刻講大話而心態扭曲成的醜惡嘴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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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此可見，高官們要時刻講大話，其導因是回歸。21年來，從特首以降，司、局、署長以至部門主管差不多定時上北京，而林鄭、鄭若驊甚至試過一個星期北上一、兩趟。雖說是交流探訪，英治之時高官們何曾頻撲如斯？無須IQ 160都估得到他們何事北上。罔顧《基本法》第22條中央、省、市不得干預香港事務的要求，而直接給特區的大小部門落柯打，尚何來一國兩制、高度自治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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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部門日常運作要收柯打，在所謂宏觀層面，大陸先是將香港納入其經濟規劃，繼而透過西部通道、港珠澳大橋以至高鐵「融合」特區，無論是亞投行或一帶一路都委香港以重任（庫房投入），而新近推出的所謂大灣區香港更有被規劃之意。攤派諸多「國家任務」，哪裏像是讓港人治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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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o" B. z# B特區管治班子明裏、暗裏侍奉兩個主固然為香港人不屑，由此帶來的內耗早晚禍延運輸署那位文員。至今她的服務對象尚算單純，一旦大灣區打真軍，天曉得運輸署要否特別看待彼岸某些「灣區人」，以至普通文員的工作亦複雜起來。（This just in：澳門人上街反對與灣區互認駕駛執照。）警察理應政治中立，然而從佔中可見，即使以專業自居而有Asia's Best之譽，其處境已尷尬不已。到有一天連運輸署那位文員也笑容不再，港英遺留的優良管治架構將為徒具虛名的一國兩制扼殺淨盡。+ x# O' Q3 Q) s" r7 n* N-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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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懷康 |
發表於 2019-3-27 03:52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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