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什麼樣的環境促成性侵及殺害威脅的「文化」?與其問女人誰曾經受性騷擾或性侵犯,還不如問誰不曾。前陣子臺灣學運領袖陳為廷被揭發曾非禮女生,為他護航者眾,說詞包括「男人好色是天生的」。難道女人被侵犯是天註定的?又說非禮事件並不抹殺他在社運的付出,若干年前馬來西亞華教鬥士陸庭諭的非禮事件同樣也不能抹煞其貢獻。難道佔了人口一半的女人,她們的權益就該抹煞、就不存在於政治範疇內嗎?
2 @0 O. v7 ^: w馬來西亞商業電臺《BFM》記者艾莎.達祖丁(Aisyah Tajuddin)日前因演出短片諷刺伊斯蘭黨治理下的吉蘭丹,而招致他人以性侵及殺害威脅。是的,我觀看過這部不到兩分鐘的短片,內容並非單單評議吉蘭丹推行伊斯蘭刑事法,還談及該州水災、毒品、色情等問題,因而,我無法確認,這部語焉不詳的短片究竟是意圖批評伊斯蘭黨的治理能力,或是伊斯蘭化的吉蘭丹,又或是伊刑法。tvb now,tvbnow,bttvb, N( _2 T' L5 V' W6 u
此時此刻,關注性別平權的朋友們必是留意伊刑法對女性地位和權益的影響。而艾莎事件牽扯出的問題,就不僅僅侷限在伊刑法或宗教議題了。她面對的威脅,也是我們日夜遭受的威脅,是女人的很多道陰影。
4 h _" g) }- ntvb now,tvbnow,bttvb究竟是什麼樣的環境促成性侵及殺害威脅的「文化」?艾莎的父親感到困惑,相信許多人也感到困惑。我們該怪罪於厭女症嗎?這些威脅女人的男人是否願意承認自己厭女症發作?該怪罪於睪酮──男人的性衝動和暴力傾向是天生的,因為睪酮分泌太多了?這些動輒就說「小心我強姦妳」的男人卻怪罪於女人:她們不該做自己,她們不該表現自我。這就像怪罪遭受性侵的女人不該暗夜或獨自出門,不該穿太少太短。
$ ^- t f3 Y1 C. q0 Z8 E5 |tvb now,tvbnow,bttvb男性霸權的性別報復?# t0 g- I$ }! O7 B+ V% I' u! d4 U
現今社交網站應用普及,女人比過去更加頻繁面對性侵威脅。縱使這些威脅只是付諸於言語,造成的心理壓力和創傷已足夠。你看,每當馬來西亞的女部長、女政治領袖、女議員或部長夫人發言,無論她來自哪一個政黨,只要令人民不滿,躲在螢幕後的憤怒(男)網民就使用性器官詞彙及性侵威脅在相關新聞或貼文留言。「她癢很久了,是不是等人強姦?」「找幾個男人來給她爽一下啦!」諸如此類,歇斯底里的回應、不理性的評論、情緒化的語言,我們皆耳熟能詳。且慢!「歇斯底里」、「不理性」、「情緒化」不正是女人一直被迫接受的形容詞嗎?我們該把男網民這類語言暴力解讀為一種報復,無權者對掌權者的報復?或是彰顯男性霸權的性別報復?tvb now,tvbnow,bttvb7 [/ K1 V' u: n. F2 J! s3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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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以為這種事情只發生在性別地位不平等的父權社會,我們的東方。有一件也是這個月才發生的事情:美國演員兼女權運動者艾許莉.賈德(Ashley Judd)在推特上評議她觀賞過的一場籃球賽,不滿的網民卻以「妓女」、「婊子」和性器官字眼回應,甚至以性侵威脅。但艾許莉不是好欺負的,她報警並在推特再三表明立場:每個人都得為自己在社交網站上的文字負責,並且不能讓可恥的社交網站文化延續。這些可恥的人有一個共同身份:網路霸凌者。
% T& T" y) H9 c艾許莉隨後在一封公開信道出,她曾在十五歲時遭成人強暴及性騷擾,她耗費了許多心力走出精神創傷。如今,面對網路霸凌者的性侵威脅,她勇敢對抗,不再像少女時候那樣默默承受且感到不安。$ h x. `6 @0 _/ I% N V
另一件「西方」(我們以為人人具備性別平權意識的西方)的事件發生於2013年,女權運動者卡洛琳.克雅多-裴瑞茲(Caroline Criado-Perez)在推特每小時收到五十個性侵威脅,只因為她向英格蘭銀行要求在英鈔上印製女人圖像,而英格蘭銀行也宣佈將自2017年起在10英鎊面鈔置放女性文學家珍.奧斯汀(Jane Austen)的頭像。
3 g; F7 G" a6 p性別脅迫無所不在" `# o m- N4 B, J9 O1 j1 I
時至今日,性侵威脅仍無所不在。德國女性主義鬥士愛莉絲.史瓦澤(Alice Schwarzer)二十幾年前說過:「加諸於婦女身上的殘酷行為,就是去貶低女性人類的價值,因為人類不會對其他人類做『如此之事』,他只會對『下等人』如此做。因此貶低價值一向都是銷毀的前提──那情況對婦女和對黑人或是猶太人並無不同。也因此反抗的第一步即是受害者的尊嚴。」她也說:「我們的母親將此危險訊息傳遞下來,並且通常是用不著言語的。我們的姐妹將在我們眼前成為受害者。而只要我們的朋友不是作案者,我們就會對他們心存感激。因為這種恐嚇性的貶抑或毀滅深深地存在我們所有人之中,它銘刻在每一種感覺、每一種思想、每一陣感情的波動中。我們似乎應該在放縱的片刻裡一時間將之忘掉,然而稍後卻仍會被那些有關我們身旁的人被強暴或姦殺的例行報導中,再次勾起我們的回憶。」(見《女性的屈辱與勳章:一個德國女性主義者的觀點》So Sehe Ich Da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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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0 |: T( F# N+ V% L. u) i+ u是的,我們都有這樣的回憶或陰影。與其問女人誰曾經受性騷擾或性侵犯,還不如問誰不曾。前陣子臺灣學運領袖陳為廷被揭發曾非禮女生,為他護航者眾,說詞包括「男人好色是天生的」。難道女人被侵犯是天註定的?又說非禮事件並不抹殺他在社運的付出,若干年前馬來西亞華教鬥士陸庭諭的非禮事件同樣也不能抹煞其貢獻。難道佔了人口一半的女人,她們的權益就該抹煞、就不存在於政治範疇內嗎?於是臺灣有人發起書寫受害經驗運動,有名或無名的女人都寫下了自己被性騷擾或性侵犯的經過。書寫是一種療癒方法,也是一種發聲方式──我們不能永遠默默忍受。% P1 Q$ Z. u7 ^
最近在印度遭禁播的紀錄片《印度的女兒》(India’s Daughter),其中一名強暴犯在片中有一段話大意是:有錢的男人可以用金錢換取女人,而像他那樣低收入、低社會地位的男人,女人看不上眼,他唯有以暴力「征服」女人,在同伴間彰顯男子氣概。我們應該可以捕捉到一些什麼了。正如許許多多女權運動者一再強調的:性別平權不只解放女人,也解放男人。讓女人不必再活在陰影裡,讓男人不必再活在男子氣概(masculinity)的枷鎖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