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前摆放着一个精致的蝉墨，这是刚才伍老先生收我为徒时赠送的见面礼。也就是说，从今天开始，我正式称老先生为老师。 0 I f/ F L- x. n8 S/ T
老先生第一次提及此事是上月16日，其时，我正以学生的身份帮他联系业务。先生说：“幺女，与你商量一件事，只怕是我一厢情愿......我想收你做关门弟子，以回报这些日子你对我的帮助。”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要知道，做老先生的关门弟子，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啊！但我克制着狂跳的心婉拒了。别说为老先生做事，就是为任何人做事我都从未想过要得到任何回报。老先生笑了：“呵呵，你付出不愿得到回报，那是你的想法，但对我来说，惟有如此才能心安！你要知道，我看中的，是你的聪慧和善良！”
: v z8 O! V: Q& R7 Utvb now,tvbnow,bttvb 今天下午，当我把打印好了的新诗稿交到老先生的手里时，先生问：“考虑好没有？不是嫌我老吧？”我急忙说：“哪会呢？只怕会给您老人家丢脸呢，我可不懂书法。”先生笑道：“呵呵，我七十岁才学写诗，你还年轻，一定行的！” os.tvboxnow.com6 y. O$ ^& I0 W8 e ?. H' K
有缘结识老先生是我一大幸事，我视先生为父亲。为老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是做晚辈应尽的孝道，也是一种福气。 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5 L! W0 }* X. J# V( f T4 @, x$ ^
可惜，我懂得这个道理太晚。早年奶奶过世时我正在上班，哭的昏天黑地。事后弟弟告诉我，老人很孤独，喜欢回忆，弟弟成为奶奶忠实的听众，也是奶奶最后日子里最孝顺的孙子，而我却一直自以为对奶奶是最孝顺的。刚参加工作，我会将每月为数不多的工资给奶奶买好些吃的、用的，但很少陪她。这是我心中的一份疼痛，痛过之后我长大了，明白了孝顺老人不只是孝敬金钱和物质，明白了“孝顺”重在顺的道理。尔后，我尽量不出门应酬，一有时间就陪父母唠嗑，陪亲人聊天，多年未变。 公仔箱論壇" d) e2 a% |2 V
婚后，夫家有两个老人，一个是舅妈的妈，现94岁的婆婆，性子急，爱唠叨，同一件事会重复上百遍，我既是耐心的听众，又是老人的开心果；一个是当时八旬奶奶，性格内向，言语不多，洁净能干，家里总是搞的窗明几净。不经意中发现奶奶更多的时候是发呆，而公公婆婆工作繁忙，少有作陪。夫出差后我便接奶奶来家住了一个多月，听了许多鲜为人知的动人往事，祖孙俩一起哭一起笑。奶奶去世前得过一场病，认谁都是我。一个秋天，在公公的陪伴下，奶奶在午后的阳光中沉沉睡去，宁静安详。
- Y3 E# ^; B y, e 我珍惜每一份老人缘。有朋友不解，说把时间和精力放在耄耋老人身上划不来。其实，我所得到的，远比我付出的多。不论他们是贫穷还是富贵，不论他们有过怎样的地位或坎坷，不论他们有无文化，他们老了，他们孤独，他们善良。他们希望子女孝顺的时候，也担心连累子女；他们渴望温暖的时候，也想着去温暖别人。他们丰富的人生哲理，你用钱也买不来；他们的经验，是无数阅历后的宝藏。不要以为用钱可以买到老人的幸福，不要以为忙是最好的借口让长辈孤独终老，不要等到失去他们了，你才追悔莫及——那时，你伤心也好，悲痛也罢，一切都晚了。 4 ^: k G6 q, O( v
感触最深的是两年前舅舅英年早逝。不到六十岁的人，突然就得了癌症，虽然我将他当作亲舅舅服侍，陪他走完最后几个月的人生路。但这几个月的孝又怎抵得过舅舅对我十多年的好？虽然我与舅妈至今延续着浓烈的亲情，但那份伤痛，永难抹去。 # ~! c" _/ ^8 |
我陪老先生，也是发现他来自心灵的孤独。这种孤独不是来自妻贤子孝的家人，而是一种淡淡的失落。
/ R0 I( l$ N0 C" r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 4月21日暮春雅集后，一个多月没见老先生了。我知道先生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虽命运多舛，却受人爱戴，令人敬仰。正如他在暮春雅集时的即兴之作： “年老未招美女讨厌，才疏却有文俦喜欢。”我知道，亦庐“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相信先生一定高朋满座、宾客盈门，猜想先生不一定记得我。我是个无名小辈，只想逢年过节时随朋友前去探访。没想到六月十日随小草登门拜访时，会在亦庐书斋读到先生为我作的诗《赠晓来轻酌》，我又惊又喜，心里交织着惭愧与感激。 $ \3 K7 L% H4 G3 ~) ^& ^% t
更没想到，然后就注定了我与老先生的父女之缘和现在的师生之缘。
2 T7 A: W) a" ?" d- w/ g4 B! w 先生很喜欢说话，从古至今无不通晓。他总是精神矍铄、谈笑风声、出口成诗、幽默谐趣，让我在笑声中学到了不少知识。只是当老先生说到曾经的热闹时神情有些黯然。去年先生因病三次住院，驾鹤西去又遄归后肺已衰竭，必须吸氧。大家出于关心老先生的身体，不打扰他休养，门前便冷落了。老先生很理解、很感激大家，但失落难免。每每有人探望，他就兴奋，很热情。他会事先想好交谈内容，不让来客感觉冷场。
/ f4 k: w$ K! a8 h+ H$ x G- ? W8 I6 [ 先生很心疼家人和学生，总说自己拖累了家人。提起师母的贤惠，赞不绝口；说起子女的孝顺，怜爱有加；谈到弟子的成就，得意溢于言表。先生希望弟子们都能超越自己，希望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长江后浪推前浪。
' q% t8 M: l; Y5 k* p( x Ttvb now,tvbnow,bttvb 我对老先生的孝顺，除却来自他心灵的孤独，也缘于我敬重先生的人品，佩服他的睿智和幽默，欣赏他豁达的人生观，感动于他五十年不变的爱情。 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 K! g& `4 H8 S
然，这位慈祥的老人，不会理直气壮接受别人对他的好，总在寻找回报的机会。在亦庐，我见到老先生多次爽快地满足别人的求字愿望，他要回报别人对他哪怕是曾经有过的好。
( U B2 h6 M- Z* l: q/ a4 D公仔箱論壇 记不得什么时候老先生唤我“幺女”,挺亲切。先生说，上天对他不薄，耄耋之年还得了个孝顺的幺女，让他的身体一天好过一天。不知不觉中，我也把老先生当作了自己的亲人，忘年之交演变成了亲情。老先生让我多读书，苦练笔，不许我脆弱（有几次读到诗稿中关于先生毫无顾岂写“死”，我落了泪）。先生操心我的婚姻问题，四处托人帮我介绍，每当我说“不予考虑”时，他会生气，会引经据典、长篇大论、不厌其烦地给我做思想工作，希望我能早日找到如意郎君；先生关心我女儿的学习，也不定时给我讲解书法的结字谋篇和诗词的平平仄仄，我把听不懂的课用手机录下，慢慢消化。我能为老先生做的，除了聊天便是打印、商讨修改诗稿，妥善保管所有资料。 tvb now,tvbnow,bttvb; k, @1 j# v) ?
“惟有如此才能心安。”是啊，这是一位重情重义的老人，谁对他好一分，他会对别人好十分，否则心不安。与先生父亲般的关怀和如山的师恩相比，我所做的一点小事何足挂齿？这份师恩，我又何以为报？面对这位善良的老师，我能做的，是郑重地接过珍贵又特别的的礼物---- 蝉墨。 |
發表於 2008-8-2 12:20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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