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遷移時代,各種生活形式和生活價值觀在互相傳播、遭遇、衝擊、碰撞、控制和挪用中融合或分裂。在大城市與陌生人為鄰,必須找到與新奇事物共處的生活模式。久患混居恐懼症,讓人們對不同意義世界之間的交流需要不耐與反感,更可能失去達到共同意義與共處的協商技巧。重要的生活能力之一就是擁抱差異。講人權也須突出「尊重差異的權利」,全球化雜種城市正是培養與實踐這種能力的場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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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 H5 F& d- N7 [" F7 B& u公仔箱論壇今年的新年元旦,我在越南一個小鎮度過,十點就睡了,沒有什麼特別的新年祝願,倒是在想著:假如歷史可以倒退,那新年的「新」是什麼回事?+ J4 X" L5 j. J5 g" N4 m
醒來,就聽聞上海外灘新年倒數發生踩踏的悲劇。tvb now,tvbnow,bttvb7 F" ~" O3 t2 E9 S7 h
這個發生在人口近三千萬現代大都會的慘劇,令人愕然,有一種超現實的感覺。仿如把我們拉回到久遠以前曾經在廟會發生的人踩人事件,予人時代與歷史倒流之感。tvb now,tvbnow,bttvb: p8 l5 h& K& m& |$ V
網絡上,馬上有上海居民把矛頭指向城市中的「外地人」,即那些從鄉下或小地方湧到上海謀生的外來移民,並指責說在多數外灘推擠的都是這些「不文明的外地人」。目前上海有四成人口是外來移民,上海居民經常責怪他們把上海弄得又髒亂又吵鬧:「叫他們回到自己的鄉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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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前,吸引我注意的國際事件之一是德國的反回教化和反移民示威。在歐洲,反回教化的呼聲這幾年都層出不窮。德國的反回教化示威醞釀已久,尤其在Dresden,吸引了一萬五千人示威,之後在柏林也有標榜多元化國際都市的示威,令人吃驚。公仔箱論壇" o. i- U2 m/ L$ f4 T
難道多元文化主義與全球化「雜種」城市是以往的一個幻想?為何移民再次成為城市問題的罪魁禍首,必須被趕出城市與國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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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回教化示威者自稱為「反對西方回教化的歐洲愛國者」,打出的理由是以保存德國(與歐洲)基督教現代文明和文化價值觀,以及反對移民政策。換句話說,這些新移民和回教徒都是和德國的國族國家共同體對立、不能共存的。慶幸的是,德國上下也舉行了「反反回教化」遊行示威,認為前者是法西斯主義與種族主義者。眾所皆知,反對移民其實跟經濟資源分配有關,但是種種對「多元文化主義」和「接納差異的全球化城市」的反撲,並非經濟角度可以完全解釋的。tvb now,tvbnow,bttvb: w; P0 W1 [, K
寫這篇文章時,又傳來巴黎《查理雜誌》的恐怖襲擊事件,且被形容對言論自由和自由主義的攻擊。無可避免地,此事更令國族建構、移民政策、種族主義、多元文化主義的弊病等敏感爭議和謾罵死灰復燃。可想而知,宗教原教旨主義者以及極端民族主義者又再找到舞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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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0 P+ }' g( S T6 ?% P) |9 etvb now,tvbnow,bttvb果然,巴黎事件後,英國極右政黨領袖就語出驚人,稱法國多個地區已成為「非穆斯林禁足的回教區」,跟之前一名霍士新聞網評述員形容英國伯明翰已淪為「完全回教化的城市」,同樣令人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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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 V8 }- {# y4 ^針對移民的示威與群眾運動當然不是新鮮事,它是歷史的常態。tvb now,tvbnow,bttvb6 Q5 ~7 n1 E4 ~, A; f
歷史上有過無數次的移民潮。從前我們熟悉的「帝國移民回潮」,是由於殖民帝國的解體,許多土著居民跟統治上層遷徙大都市,成為新興民族國家共同體被「同化」的少數民族。有學者認為近代移民潮,是所謂的大遷移時代(the age of diasporas)。每個大遷移都是分散的,新型態移民並無固定的路線,不再由過去的帝國/殖民關係決定,而是全球化下的全球生活資源重新分配的結果。各種標誌文化差異的特徵——如種族、宗教和語言——都在世界各個角落縱橫交錯。它消除了確定性的關係、認同和公民身份、個人與空間、鄰里關係與歸屬感。* i' S/ h$ A$ }9 l$ [/ j' @) ?+ B
以我較熟悉的大都會倫敦來說(我在此居住了十年,也自認為倫敦人),居民已形成多種共同體的鄰里關係,與鄰居或全世界建立不同的網絡。在這種無法確定邊界的鄰里關係中,我們很難識別誰是我群,誰是外人?在我們共享出生、生活與離開的大都會,能夠共同體會哪些故事?日常生活中,我們無法避免與許多陌生人相遇。有位朋友說,倫敦生活混雜,人種複雜,在地鐵裡,常可聽見數十種陌生的異國語言。是的,倫敦是相當混亂的,騷動不安的就是它的特色,讓你去有機會體會別人的不同,或者自身的獨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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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大遷移的時代,各種生活形式和生活價值觀在互相傳播、遭遇、衝擊、碰撞、控制和挪用中融合或分裂。甭說,這造成不少的價值衝突與陌生,因為熟悉的環境已不確定了,恐懼感和慌亂感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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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能增加不確定性的,就是城市裡的陌生人。tvb now,tvbnow,bttvb1 g% e$ S2 s0 X5 @5 k9 K
城市是歷史的產物,有悠長的歷史。無論如何變化,不變的是,它是我們與陌生人相遇的地方。陌生人為城市居民注入不確定性與刺激,也是各種可能性的誘發劑,也滋養我們的恐懼——人類對無知和不確定性的恐懼。os.tvboxnow.com! K% [6 p- @7 }! L7 p4 b
在全球化大城市與陌生人為鄰,必須找到與新奇事物共處的生活模式。無法做到這點,就會出現鮑曼(Zygmunt Bauman)所說的「混居恐懼症」(mixophobia)。這種心理障礙,就是對城市陌生人的害怕與抗拒,因而衍生出隔離、孤立不同人群的空間規劃,建構單元的社區。這類患者想在充滿多元和差異性的大都市,建立相似性共同體(community of similarity),其實是離群的標誌;不只要離開外在的他者,也要離開本身充滿矛盾的內在掙扎。
9 p5 X, g3 m" G4 ]久患混居恐懼症,讓人們對不同意義世界之間的交流需要不耐與反感,更可能失去達到共同意義與共處的協商技巧。忘記了需要接受差異的技能,就會擔憂與陌生人相遇。陌生人益發讓人害怕,因為已變得不熟悉。這阻礙了與陌生人交流,以及把對方的「他性」(otherness)融入個己生活世界的機會。同時,陌生人也提供發洩的途徑——驅逐他們,如同希望驅除掉可怕的混居威脅感。公仔箱論壇- O( v$ y* {+ P3 M/ c
因此,重要的生活能力之一就是:擁抱差異。講人權也須突出「尊重差異的權利」,全球化雜種城市正是培養與實踐這種能力的場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