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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來西亞] 林嘉翰/反公害抗爭:我們在捍衛什麽?

反公害抗爭的意義遠遠大於表面上所看到的效果,它會像漣漪一般往外擴散,讓那些遁入瑣碎生活的人們也無法不看上一眼。動員外地人舉辦大型集會並不困難,但運動的成果視乎你為明天留下了什麽東西。如果在地居民無法組織起來運動將難以為繼。我們必須建立起一個又一個緊密的社區,例如建構公社、地區性的報紙、電臺、居民協會合各種各樣的行動委員會都是公社的一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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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勿澳洲金礦私人有限公司在2013年9月起訴勞勿反山埃委員會3名成員誹謗,並索取賠償。兩年前我為反山埃委員會的健康問卷調查作資料分析,而被列入證人席必須上庭供證。本文無意深入闡述這宗案件,而是希望藉此機會梳理反公害中資源爭奪的本質,以及探討我們是否走在正確的道路上。tvb now,tvbnow,bttvb4 v; a# U( j# o2 L0 b" w5 d% ^
且讓我從一個故事開始。( r  E2 ?5 S+ }/ B
經濟學教科書有一個從1968年就流傳至今的故事,在一個村莊裡有一片共有的草地。村莊裡有一戶人家一飼養牛隻爲生,由於草地是公有的,他便把牛隻都放牧到那裡去。這無疑是近乎無本的生意。很快村裡的其他人也開始效仿,紛紛養殖牛羊,並在那片草地上放牧。故事的結局是草地因過度的放牧,很快便成了沙地。; l' f( V- ~+ V0 Q! |6 h, u
這是英國學者加勒特•哈丁(Garrett Hardin)的經典文章〈公有地悲劇〉(或譯「資源共享的悲劇」,The Tragedy of the Commons)所描繪的故事。他在文章中也提出了一些解決方案,譬如:私有化、加強管制等等。哈丁的原意是要指出追求自我利益的舉動不會促進整體的公共利益。但本文被解讀成將公共資源進行私有化是更有效率的做法。也就是說,如果草地是屬於個人的,那麽飼主就會確保草地的可持續性,監管牛隻的數量,讓兩者達至平衡、效率最大化。這也成了贊成將公共資源私有化的強大理據。4 D$ }( ~9 L7 R
(照片/邊佳蘭義山聯合會臉書)9 v  N5 t6 ^. |  \8 p
這個故事看似與公害抗爭無甚關聯,但如果把這些掌握公共資源,或對其造成威脅的企業套入故事當中,我們將發現有些焦點被模糊了。2 a2 a# u( o# t+ K
第一,問題的癥結不是原本屬於公有的草地,而是私有的牛群。如果所有的牛都屬公有,那麽問題基本上也不存在了。不論是武吉公滿的金礦公司、關丹萊納斯、峇南的水壩,無一例外,這些私人企業和官聯公司都缺乏公衆監督。公衆對於公共財產的監督權被剝奪了,我們在「管理層」的位置上無故「被缺席」了。我們不必然要將這些公共資源集中管理,因爲那將變成爲蘇聯式的控管方式,一個同樣具有排外性的權威體制。如果我們要擺脫這種經濟暴力,則必須從地方做起。通過恢復地方選舉,或是改變制度讓公衆可以參與制定更嚴格的環境保護條例,讓公衆成爲公有資源的管理人,就能更有效地防止公地悲劇的發生。
) b! X* z& t( ]# _2 ?' y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第二,侵蝕公共資源的不是溫馴的牛羊,而是吃人的虎狼;我們失去的也不只是草地,而是賴以生存的空氣、水源和祖傳的土地。每當我們談起環保,不管是官方的宣傳資料或是一些環保組織的論述中,都在提倡消費者應該「減少」(Reduce)、「循環」(Recycle)和「再使用」(Reuse)。這些論述都在暗示我們是罪人,環境污染和大氣層被破壞都是你一手造成的!我們必須減少消費,才能繼續消費。我們應該購買更昂貴的有機食品「為保護地球出一分力」,如同購買贖罪卷一樣。然而這些環境問題,並不能只從消費方式去看,更重要的是我們必須檢視產品的生産方式。從關丹萊納斯到邊佳蘭石化工程,我們要問的是,到底有多少污染是由這些工廠生産過程中的排放所造成的?這些資料必須被量化,然後公開讓大衆檢閲。但一直以來我們對這方面的掌握都相當缺乏。os.tvboxnow.com$ F$ x8 X$ _1 T- q
從第二點來看,抗爭的方向應該是正確的,或者說我們至少對了一半。要維護自己和下一代的權益,我們已經了解到鎖定目標給予迎面痛擊,遠比「改變自身的生活方式」來得更加有效。這些抗爭也遠比協商有用,就像依靠買賣排放配額來控制溫室效應的《京都議定書》也只不過是資本主義的另一種形式罷了。tvb now,tvbnow,bttvb: b! F8 ?3 v3 t) n" e
(照片/Save Malaysia Stop Lynas.blogspot.com)os.tvboxnow.com6 V, h+ K- m) A+ [5 @9 T3 J
下一步就是必須將當地居民組織起來,這也是一直以來抗爭運動中必須被修補的缺陷。
! [, ~( ?8 @. h% _9 ^0 s% j3 s  p動員外地人舉辦大型集會並不困難,但運動的成果視乎你為明天留下了什麽東西。如果在地居民無法組織起來運動將難以為繼。我們必須建立起一個又一個緊密的社區,例如建構公社。地區性的報紙、電臺、居民協會合各種各樣的行動委員會都是公社的一種。這些都能將原本分散四處個體凝聚起來。如同《革命將至》一書中所述「……我們有各種各樣的公社可以組織,不必等待人數、金錢、更不必等待不會降臨的適當時機。」( \, {  d5 x. l$ M% b" u6 T
當彼此間的聯係更爲緊密,他們就越能掌控當地的公共資源,抗爭得力量就越是強大。因爲他們必然意識到痛苦是集體承受的,他們背負著共同的歷史和命運。而這些反抗運動其實有著更深的涵義,抗爭者為組織之外的人「儲存了尊嚴」。我也許是一個對殘暴制度的順從者,但我知道有人在為他的尊嚴進行反抗,這讓我保持著對人類最起碼的聯係。
! W* }$ ?) h, p抗爭的意義遠遠大於表面上所看到的效果,它會像漣漪一般往外擴散,讓那些遁入瑣碎生活的人們也無法不看上一眼。這也許就是卡繆(Albert Camus)所說的「我反抗,故我們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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