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今我們有機會觀看電視轉播的國際足球賽,皆為男子比賽。女作家凝視男球員在球場上奔跑的身影,自在地觀看男體,並書寫比賽過程,也許我們可以阿Q地說,這樣的情景顛覆了女人作為客體被觀看的威脅。另一方面,女人可否與男人一樣,自在地運動自己的身體?或者,女作家活動自己的身體,感受身體的律動,並以文字記錄?
0 [$ m6 B1 ?( M4 v j( _& E香港作家西西有一篇寫足球賽的小說〈這是畢羅索〉(收入《手卷》)。小說中,敘述者之一的父親是足球賽裁判,後轉任球隊教練,敘述者小時候常跟著父親到球場看球賽。成年後的敘述者緬懷父親,深夜打開電視機,陪著書架上的父親遺照觀看世界盃足球賽轉播。小說另一個敘述者是巴西足球員拉圖爾.安圖內斯.科因布拉(上圖),人稱薛高,1986年於墨西哥舉行的第十三屆世界盃對垒法國隊時,薛高射失十二碼球,導致兩隊打成平手,加時再賽仍是平手,最終互射十二碼,巴西隊射失兩球而提早收工回家。tvb now,tvbnow,bttvb5 w' V( N+ c8 D( T/ c
球賽激烈,西西卻輕輕點出球場之外的事,譬如希望南美球隊奪冠,以改變經濟困境,又譬如小說結尾,巴西國家隊垂頭喪氣回到國土,球迷仍然在機場外拉橫額歡迎球員,其中一幅橫額寫:「薛高,我們不會根據一個十二碼球來判斷你,你仍然是最好的。」os.tvboxnow.com5 D! r+ N# I* s9 V; m6 a
現實生活中,西西的父親確曾是足球賽裁判,散文集《花木欄》裡就有一篇〈看足球〉,寫西西的父親考上足球協會裁判員,並在一場大比賽擔任裁判,當時西西的母親大腹便便地爬上觀眾席觀賽,還在母親肚子裡的西西當然也跟著去看了。1 d; D2 B* M+ D
西西寫足球,有她的「家世淵源」。然而,我不禁根據手上的有限資源,思索起一些問題:還有沒有華文女作家書寫體育運動?如何書寫?與寫作這樣靜態的、身體運動量極少且運動空間極小的活動相比,體育運動是女作家的喜好嗎?5 y" I4 W7 n" U' J4 ]! g2 ?
女性無法理性觀賞運動?os.tvboxnow.com; t8 f8 S/ P9 l- x
這番思索也是由世界盃引起。四年一度的世界盃熱,我們都會聽到這樣的言語:女人不懂足球,或者不愛看足球賽;即使女人看球賽,也多是為了看帥哥──依循異性戀常規,預設所有女球迷都是異性戀,都對帥哥傾慕。此外,在這個刻板印象背後躲藏的思維恐怕是:女人無法有技術地、邏輯地、理性地觀賞足球賽,以及分析足球賽。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 Z1 t0 R- u& v3 J- ~( ^
延續前頭談到的,除了香港的西西寫足球,我嘗試從馬華女作家的作品裡挖出一些證據。黎紫書在散文集《暫停鍵》裡談到瑜珈,也談了足球:「夏天了吧,想起荷蘭隊的球衣。荷蘭隊會讓我想起很久以前的古烈治,他那一頭像是很多天沒洗的寶黛麗。……你會叫我正經一點嗎?荷蘭隊要回家了,還有我喜歡的葡萄牙。歐洲盃半決賽我只仰慕門將凱西利亞斯,所以我要把所有精力留給六月二十七日凌晨。」「啊,我睏了,我要早些休息,我要養精蓄銳,等二十七日凌晨為凱西利亞斯叫好,一如數年前我喊費戈費戈費戈。好了,有什麼哀怨的憂愁的事,等過了歐洲盃以後再談吧。」(〈夏季快板〉)os.tvboxnow.com( Q& D9 V" B# K/ }9 a
y# ^' F+ D, _9 S8 B5 Z. S& o- Stvb now,tvbnow,bttvb現今我們有機會觀看電視轉播的國際足球賽,皆為男子比賽。女作家凝視男球員在球場上奔跑的身影,自在地觀看男體,並書寫比賽過程,也許我們可以阿Q地說,這樣的情景顛覆了女人作為客體被觀看的威脅。另一方面,女人可否與男人一樣,自在地運動自己的身體?或者,女作家活動自己的身體,感受身體的律動,並以文字記錄?, G J% A0 P$ t# a- P
被譽為美國最重要的女性主義政治哲學家艾莉斯.馬利雍.楊(Iris Marion Young)在《像女孩那樣丟球:論女性身體經驗》(On Female Body Experience: 「Throwing Like a Girl」 and Other Essays)論述分析了女人在運動時的性別差異情況:「女人對事物的軀體投入,往往是怯懦、不確定、猶疑的。一般說來,我們並不充分信任自己的身體能帶我們達成目標。我認為,這裡有一種雙重猶疑。一方面,我們往往缺乏信心,不認為自己有能力完成必須完成之事。……我猜想,在此猶豫的另一面,乃是一種對受傷的恐懼,而女人的這種恐懼要比男人大得多。……我們往往把身體視為一種脆弱的累贅,而非達成目標的媒介。」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0 b, y- C8 C1 Z$ u/ n
掙脫軀體實現夢想行動公仔箱論壇/ Y! v8 F* c- |. \9 d
把身體視為累贅,也就侷限了身體活動的種種可能,壓抑了身體達成目標的能力。黎紫書在另一篇散文〈夢見飛行〉(收入《因時光無序》)談論人類的飛行能力,有一段說及女人的身體活動在他人的凝視中受到拴制:「說到這裡,你怎麼還能相信自己從未夢見過飛行?尤其是你這個披著女身的靈魂,多少年來被連身裙和高跟鞋膠著在別人的目光中,所有的自由都賭注在夜間一夢,就看能不能在夢裡飛升。」女人在夢裡可以飛行了,卻是為了逃離困境而飛行,如奔月的嫦娥。
( v; }, g6 Q9 Y6 b在海邊長大,喜歡游泳的陳翠梅,於散文集《橫災梨棗》裡多次提到游泳。她希望自己是一條魚,但不是一條美人魚,並說:「或許我會遇見美人魚,我想我會告訴她,在和巫婆交易之前,先想想王子願不願意為妳把腿換成魚身?但我想她大概會嘆息一聲就離去,仍舊重複千百年來美麗的悲劇。」(〈魚想〉)這篇寫於十七歲的文章,由游泳思及愛情中性別權力不對等的問題。3 k \# Q( Z: `+ l% x# G
商晚筠的小說〈捲簾〉(收入《七色花水》)敘說了一段因跑步產生的婚外情故事。而伍燕翎的《移動的光》裡有一篇文章談〈跑步與散步之間〉,說她有一陣子勤於跑步,「以為可借著跑步揮灑體內過剩的水份,不致於一個慟情就隨時轉換為哀傷」。其實《移動的光》談的多是旅行。我由此思及,這幾年冒現女性旅行書出版熱潮,乃因為:女人得以驗證自己有行動的自由。這也是女人得以運動自己身體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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