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五百元的新聞自由

一千五百元的新聞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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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燕玲
台灣自由撰稿人　

台灣的司法院大法官會議，最近罕見地召開了憲法法庭，審理狗仔跟監案。公仔箱論壇1 D$ w5 W3 n) L4 M

這個案子起源於台灣蘋果日報記者，欲報導名模孫正華與企業家苗華斌之間的婚事，以跟拍的方式緊盯兩人，他們不堪其擾，二度由律師寄存證信函至報社勸阻無效，只好報警處理。警方以違反社會秩序維護法，「無正當理由跟追他人，經勸阻不聽」裁罰蘋果日報記者一千五百元罰金。

要求媒體所報導的事情，必須百分之百真實，是很困難的tvb now,tvbnow,bttvb3 p1 k1 k- P" E2 ~7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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蘋果日報記者不服，向台北地方法院聲明異議。台北地方法院認為苗孫二人沒有接受記者採訪的義務，而記者不斷在不同時間、地點尾隨採訪，並以相機拍攝他人日常生活，已侵犯個人隱私，因而認為警方裁罰有理，蘋果日報記者轉而向大法官聲請釋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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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私權V.S.採訪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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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私權與新聞自由之間的爭議，是新聞學上的老問題。早在一九七０年代，美國前第一夫人傑奎琳，就曾因不堪狗仔攝影記者Ron Galella長期跟隨她，曾下令特勤人員砸毀攝影師的相機與底片。此案後來告上法院，傑奎琳獲勝取得法庭禁制令，該名攝影師必須對傑奎琳及其子女，保持數十公尺的距離；這個案子也成為新聞學上，新聞自由與隱私權爭議中，最早的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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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過去由於政治上的威權統治，對於言論與新聞進行嚴格的管制，連主要的報社老闆都是國民黨中常委，所以近代台灣的新聞史，充滿著新聞前輩們如何突破政治禁忌、爭取言論自由的故事。那時雖有記者守候在官員家門口，等官員出門或回家時，上前問幾句新聞，但基本上，並不存在狗仔跟蹤拍照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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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台灣的新聞環境中，採訪對象與媒體記者的關係，大體而言，並不平衡，不管是官員有醜聞，或是明星藝人有婚外情，只要沒鬧上台面，大多數記者就算心知肚明，也都忌憚採訪關係而不報導。一直到蔣經國後期，報禁解除之後，媒體才開始嘗試走出採訪對象威嚇的陰影，比較敢報導政治內幕、比較敢揭發弊端，甚至比較勇於戳穿公眾人物的假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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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為媒體開始負起「監督」的責任，公眾人物對付媒體監督的手段，就是要求媒體記者必須報導的是「事實」。tvb now,tvbnow,bttvb# a' p% @7 t7 V-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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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拍是取得信息的管道之一tvb now,tvbnow,bttvb! z$ i* n/ ]$ f) p$ k$ X' w

老實說，要求媒體所報導的事情，必須百分之百真實，是很困難的。因為媒體沒有法令賦予的調查權，媒體擁有的「調查工具」，只是訪問、搜集資料、拍照等工具。但是訪問會碰到各種掩飾的說法，搜集資料會碰到難以取得的瓶頸。因此媒體報導的，只能說是勉強拚湊出來，記者認為是事實的故事，並不一定「真實」。在這種情況下，拍到照片，有圖為證，相對來說，取信度比較高。公仔箱論壇$ F: q* Z( r4 v3 l$ v5 K*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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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年是台灣媒體生態的分水嶺。香港壹集團老闆黎智英來台創辦壹周刊、蘋果日報。由於壹集團新聞取向以讀者口味為導向，配置大量人力以狗仔跟監的方式，把「拍照」這項工具發揮得淋漓盡致。自此而後，其它媒體或多或少都受到了影響，只是輕重程度不一而已。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 Y6 X" {1 F7 O2 S; Q4 m' R(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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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採訪對象與媒體記者的關係，也產生了劇烈的變化，以前記者要討好採訪對象才能得到新聞訊息，現在派出狗仔跟蹤，拍到照片就可以成為新聞。因此記者當然覺得就算讓採訪對象討厭也沒關係；公眾人物中，官員、民代具公職身份，一舉一動明顯地與「公眾利益」相關，所以他們就算再厭惡狗仔，也只好忍受。但具有高知名度的藝人、企業家，常常認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與公眾利益無關，與狗仔之間的衝突，也多發生在這些人身上。tvb now,tvbnow,bttvb8 G. q+ X( A3 e, l. x

這一次憲法法庭對於狗仔跟追下，隱私權與採訪權的辯論，正反意見南轅北轍。內政部代表劉文仕以社會秩序維護法，處罰媒體跟追，最高只有三千元的金額，根本是「處罰龐大的媒體君王，只拿彈弓來打酷斯拉」，並不認為對新聞採訪權有所限制；但是媒體代表更在意的是，跟追是媒體查證的手段之一，是取得信息的一種管道，如果採訪對象拒絕，媒體就必須面臨處罰，那麼如何善盡查證之責？又怎會不對新聞自由造成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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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共場所隱私權難維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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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憲法法庭也邀請三位學者專家擔任鑒定人。有趣的是，三名鑒定人一面倒都認為跟追採訪是搜集信息的前置行為，應受新聞自由保障，不宜以行政裁罰。東吳大學法律研究所兼任教授李念祖，更進一步厘清跟追「場域」的區別。他指出，名人只要身處公共場所，隱私權便很難維護。他以刑法規定的公開猥褻罪為例，指一個人公開猥褻時，不會因為他要求別人不要看，就沒有觸法，而民眾有搜集信息的權利，主要的場域即是在公共場所，因而主張如果媒體跟追的場域是在公共場所，法律不應干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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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法官會議預計二個月後會做出解釋，過去大法官會議對於政治性高或是社會尚無共識的案件，常做出模擬兩可的解釋，讓人無所適從，因此這次的解釋令，許多人都期盼，大法官會議能夠做出明確的解釋，以止息紛爭。9 D5 T; H0 c  N; ~&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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