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菜的老人

剛搬到這個社區時最不習慣的是「買菜」，

必須開著車下山，在大溝邊既髒且亂的傳統市場，

早上九點到十一點半是菜市最熱鬧擁擠的時段，

九點前菜販多數在整理、上架，十一點半過後買菜的人已不多，

奇怪的是一到十二點買菜跟賣菜的人就在瞬間全消失了。

只有在菜市入口處，有一位老伯，

他總是挑著兩簍菜蹲在那兒，直到賣空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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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小白菜怎麼賣呢？」我順勢蹲下去，撿著菜。( B. K) j5 Z- u1 ^0 B1 t/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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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便啦！這菜我自己種的，放心沒有農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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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伯順手抓起一把，往塑膠帶裡裝。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  y1 `1 @  @' b' ^; P1 v: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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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不用，我有袋子。」趕緊遞上我的環保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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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剛搬到附近嗎？以前沒見過妳。」

他動作不快，他的斤兩是目視法。

「我才搬來山上沒幾天，阿伯，才十二點那些賣菜的都跑哪去了呢？」
我忍不住好奇的問。- t1 W* ~" @3 v( q5 \8 V7 i

「都趕著收拾，回家吃個飯，休息片刻就到黃昏市場攤去，

他們中午一定要小歇一下，早上太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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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果菜市場批菜回來，清洗上架也夠累。

不像我，我自己種的菜量不多，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0 ]. p7 Y4 |' u+ I( X  ?9 k

就在這門口蹲蹲賣賣，賣完就回家了。」os.tvboxnow.com: O) b* C- ?! S. K1 N' L0 [

這老伯個性開朗，也愛說笑，只要到菜市，我就會與他寒暄幾句，

就是颳風下雨，過了中午他依然撐把傘，

蹲在大溝邊把籃內的菜賣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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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我開車經過，見他孤獨的身影，總是下車把他剩餘的菜買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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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這菜市進出買菜的人都熟悉，公仔箱論壇9 a. S+ K8 x! h1 z4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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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會八卦的用手指著另一個方向跟我說：公仔箱論壇, d# ^4 x; }2 [

「現在買肉的那位太太喜歡賭，賭輸兩千多萬，

他先生要跟她離婚，這好賭的人連命都可以不要。」tvb now,tvbnow,bttvb" f7 Y# L" {$ ]3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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颱風淹沒了附近的農田與民宅，& q- W0 M: Y# I4 Z5 k& l) [&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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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沒有看到老伯來賣菜，反倒擔心起他來。tvb now,tvbnow,bttvb# u. Z/ ^" p/ ~% m2 A

試問著賣麵的歐巴桑，她拉大嗓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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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阿伯有福不會享，兒子在美國是高級工程師，

要接他二老去，阿伯說車不會開，話又不通，

在這裡坐牢還有親朋好友探監，- a2 a; t3 m$ o) U8 l

到那裡比坐牢還不如，去做什麼呢？os.tvboxnow.com, C! b$ v2 @* ]( K0 y( 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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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什麼也不肯去。公仔箱論壇8 ]4 g- d4 Y4 w* S"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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颱風過後菜園要重新整，他老伴又生病，過幾天吧！

過幾天他就會來，老悶在家他悶不住。」

探望他成了我去菜市場的目的，存放心底的祕密是看他健談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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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阿爸生前的身影，鄉土、樸實、毫無遮掩。os.tvboxnow.com+ ~& p# G4 k; `( D+ g$ w7 K

遠遠的在車上我就看到他，依舊蹲在大溝旁張著一把大的遮陽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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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停下車走近他：「今天有美人陪你賣菜，福氣哦！」tvb now,tvbnow,bttvb1 m5 Z: z3 g3 @2 U8 H

他的老伴聽我叫她美人咧著嘴笑得好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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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嘿……吃我老豆腐，她病剛好，帶她出來曬曬太陽。」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 `3 U- @4 N/ I

「大嬸，兒子有回來看妳嗎？」我拉起她的手。os.tvboxnow.com; ]1 d5 S% z# R

「他們都很忙，一家四口回來一趟要花好多機票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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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他們回來，隔一陣子他會打電話，那就夠了。」

她滿足的述說。

老伯沒抬頭，只顧撿著菜，沒回應，不太像往常快樂的他，; W1 \/ p  K# b9 H! Z, x8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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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他有好兒子，我總算比較開懷，雖然與我不相干。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 a3 ?3 D% ?( u+ D1 \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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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伯的身影隨著歲月越來越單薄，

挑著簍子的背越來越低垂，但仍不改他的樂天。

這天下午，我買了剩下的一把菜，他收拾著簍子，我隨口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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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都不回來，你和大嬸不會想啊？」

他沉默了一會，看著我：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 {" S5 J9 P" d% [) Q" `" X( Q- S

「想什麼兒子得癌症，過世兩年了，不敢讓老伴知道，

怕她受不了，兒子跟她講電話都是生前錄的音，os.tvboxnow.com* p) ]' S% ~4 C2 o( W9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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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那幾句一樣的話，她也沒發現，好在媳婦、孫子會作戲，

要不然我都不知怎麼瞞她呢？」

他平靜得讓我心痛，我呆望著他許久。

「喂，這是我的祕密。」他用眼神交代著我。os.tvboxnow.com  o2 N  e, g) o& Y! k

我握緊他的手，遞上我的電話號碼：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3 `  E, f9 e% H- ~% 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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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麼事找我啊！」我極小聲。os.tvboxnow.com8 U+ J& |8 N" J) n3 T! [5 A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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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點點頭，挑起簍子朝回家的方向走去，公仔箱論壇. n) s, @8 n" _0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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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他的背影，淚水已模糊了我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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