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事討論] 林行止: 政治磨合憂台海經濟互補服務興

林行止: 政治磨合憂台海經濟互補服務興tvb now,tvbnow,bttvb7 C; q. G0 K: u/ @8 {- \; p5 |

一、

國家主席習近平今起國事訪美，在鋪天蓋地的相關議論中，筆者認為十八日本報網站貼出的〈新型大國關係何處去？〉，較有新意因而具參考價值；該文作者為著名的新加坡中國問題專家、新加坡國立大學東亞研究所所長鄭永平，他對兩國如何達致非零和而是雙贏的博弈，有很詳盡客觀的論述。然而，由於鄭教授未對美國（及其他與中國「交手」的國家〔不僅僅限於西方國家〕）因中國的決策過程完全不透明所生的疑懼（在中國軍事崛起後，豈止疑慮這麼簡單）作任何剖析，加上沒有對位於東海與南海之間台灣的政治前途併入考慮，是為美中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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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的決策過程不透明（未經費時不失事的民主審議程序），加上國家主席由有至高無上權力的黨總書記兼任，在國力尤其是軍力全面崛興的情形下，雖然口口聲聲說不稱霸，但認同米勒摩那教授「政治領袖都說謊」（九月八日本欄）的西方政治人物（他們經常為國家利益而亂說一通，因此深然斯說），又怎能不提心吊膽!?這種根本性的差異，令雙贏的博弈不易達致。

台灣的回歸，是遲早的事，問題是台灣會以什麼「形式」被統一。一向以來，筆者認為北京若能當香港為雍齒，台灣人看在眼裏（「雍齒尚為侯，我屬無患矣！」），知道與大陸合體仍可保持這樣那樣的自由和權益，即人民在多方面特別「選領袖選議員」上有「自由選擇」，因此，即使墨綠的本土派誓死反對，政經誘因在前，更多台灣民眾會因為不願冒河山失色之險，而贊同北京提出的條件。可是，俱往矣，看北京對香港的全方位介入而且介入手法由上而下、咄咄逼人，僅香港人被奪去「選票自主」一端，已嘗自由可貴數十年的台灣人便不會同意。這正是何以台灣主流民意與大陸愈來愈疏離的底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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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不再是對台「招降」示範單位的現實，北京當然瞭然於胸，她不因此而「從寬」對待香港、俯順香港主流民意，以收「收買」台灣民心之效，原因是其對台策略已改──多費唇舌無益，在必要時遠比台灣「勇武」的北京會以武力收復台灣……。在筆者看來，那是台灣（進而東海、南海）隨時爆發軍事大海嘯的禍源，因為自詡「武功蓋世」的美國，任何對國家利益負責的政客，在行有餘力（武備過剩）的情形下，是不會亦不肯放棄在亞洲政經利益的。去周末日本國會「強行」通過有需要便可出兵海外（當然包括台灣）的安保法，大增北京武力收復台灣的不安定性！順便一提，日本過去十多天的街頭抗爭和議會鬧劇，與香港泛民對建制的抗爭，而建制自恃「夠票」置之不理，如出一轍；此間若干建制派論者嘲罵安倍政府，是否良心發現抑或是對政治現實無知？

習主席美國行若無法說服美國讓「亞洲的事亞洲人解決」，意味大陸在可見的將來不能（無力）「收回」台灣。此行因此不算成功！非常有趣的是，如今中、美都在展示軍力，比如前天中國才公布研發高速勝於美國軍機的戰機，昨天美媒便有美國擁有「全球最厲害戰機」（The Most lethal fighter aircraft in the World）的報道。究竟誰是世界第一，但願止於言文攻勢，不必真正出手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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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大大訪美，令筆者想起富格遜「中美利加」（Chimerica）的隱喻。這些年來，中、美齟齬不絕，卻未至於離婚（決裂），而中、美維繫「婚姻」的要素，竟與普通家庭同，那便是財政狀況。顯而易見，中、美目前的經濟各陷緩進期各有所求、互補性特別強，在這種條件下，雖然美聯社在習主席啟程前發出「中美關係百年最差」的電訊（見昨天852郵報），但筆者揣測不會「影響習奧會氣氛」，原因很簡單，中國的經濟重心正從工業生產「靜靜轉向」服務業，這樣的經濟環境，為美商提供了廣闊的商業空間。服務業並沒有太多不可轉移的商業機密，更不涉尖端新科技，因此不虞被仿效被盜用。對美國來說，「進軍中國服務業」是純商業性的重大機遇；從近月連串有關美商在華投資（絕大部分是服務業）的新聞看，即使有若干不易解決的政治問題令中、美未能做到真正的「合謀共識」，美商打入中國服務行業的前景依然璀璨。北京領導層也許有美商在華投資（利益）愈大、白宮投鼠忌器，中美交惡（遑論大打出手）機會愈低。邏輯上確是如此，但當國家利益受威脅時，經濟利益算是老幾！中、美商業利益交纏，不等於兩國在政治上可以推心置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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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當前的經濟發展不算很差，其工業生產確是明顯放緩，惟服務性行業已迅速擴展。據國家統計局的數據，工業投資佔總投資從二○一一年的百分之四十三點八降至一四年的四十一點五，但少人提及的服務業投資，同期從百分之五十二點九增至五十六點二；就對國民生產值（GDP）的貢獻看，二○一三年，服務業的份額為百分之四十六點三（首度超越工業），二○一四年增至四十八點二、今年上半年已達四十九點五；服務業「上行」的趨勢與「外資直接投入」（FDI，向譯「外國直接投資」）相配，聯合國貿易發展會議（UNCTAD）的《環球投資趨勢觀察》指出，二○一四年流入中國的資金，百分之五十五點四投入服務業，工業的只佔三十三，足證中國經濟轉型已引起外資「垂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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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務業增長之勢已成，然而，由於起步較遲，服務業對GDP的貢獻，仍有很大增長餘地，美國彼德遜國際經濟學社（PIIE）今年一月公布的一項世界服務業調查，顯示迄二○一三年年底，中國服務業佔GDP百分之四十六點九，比中等收入國家平均百分之五十五有所不如，比日本（百分之七十二點七）、新加坡（七十四點九）、美國（七十八點八）及經合組織平均（七十四點四），中國更瞠乎其後（且別提香港的百分之九十三了）……。從有龐大潛力的網購（電子商業）的發展看，中國在這方面急起直追甚且後來居上的可能性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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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注意的是，和工業不同，服務業需要的五金類礦產（所謂Hard Commodities，以別於主指農作物的軟〔soft〕商品）有限，因此，未來不可把中國的經濟增長與「硬商品期貨」價格掛鈎；此外，服務業是勞工集約行業，在機械人未普遍使（利）用前，此業勃興，可吸納相當部分受國企改革（合併及精簡編制）而遭遣散的員工。換句話說，擔憂內地失業率會大幅上揚，也許是過慮；服務業不但需用大量人手，且其從業員的入職條件較非技術工業工人高；而在單位生產力上，內地尚是「大落後」，據PIIE的統計，香港服務業從業員生產力在一九九○年、二○○○年及二○一四年均為全球最高──比新加坡、經合組織及台灣這些同樣以服務業見稱的地區都高；中國這方面乏善足陳，僅略勝於斯里蘭卡、菲律賓、巴基斯坦和柬埔寨等經濟落後小國。美國華納兄弟娛樂公司夥同香港及內地商人的「旗艦影業」以香港為營運總部，「一定會僱用香港台前幕後工作人員」，正是華納看中香港服務業質素冠全球的優點！在這方面，內地似應向香港取經。內地全力發展服務業，港人北上工作機會增加，是必然的。tvb now,tvbnow,bttvb& e: L3 I9 k. K; k; c, @6 |

內地服務業有待開發，是老於此道的美國商人大展拳腳的好機會，為習奧會鋪下經濟共贏的坦途；至於習主席訪美在政治上有什麼收穫，下周公諸於世後再談。迄今為止，僅知中美兩國的服務業，不論此行政治上的成敗，都應攜手合作共創財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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