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三十六年,我們的國旗於元旦再度飄揚在華府雙橡園。對照三十六年前同一個地方降旗的景象,令人不勝感慨。我們的國旗在美國的升與降,不只反映我們安全感的起伏變化,也微妙的折射美陸台三角關係的演化,這個算得上世界最膠著的三角關係,敘述著二戰以來強權之間區域及國際政治經濟戰略博弈的曲折故事。 二○一一年,我們在華府雙橡園舉行建國百年國慶酒會,去年國慶我們在華府雙橡園掛了國旗唱了國歌,今年元旦我們在華府雙橡園升上國旗,這一系列酒會、國歌及國旗等標誌及意象在華府雙橡園的出場,一方面指向兩岸關係,另一方面則指向美台關係,從而具體體現美陸、兩岸及美台三重關係之間的糾葛情結,兩岸從充滿張力到相對和平穩定,陸美之間環繞著東亞及亞太的政治經濟及軍事的戰略拚搏,提供了美陸台三方演義一幕幕的戲碼。 我們的國旗從降下到重新升起,當然代表美台關係的進展,但是,這並不表示,我們可以從美國獲得更大的安全感來源,或美國從此就願意與我們發展一個對大陸而言具有挑釁性的美台關係。畢竟我們的國旗還只是在屬於我們財產的雙橡園內升起,並無法出現在雙橡園之外的場域。儘管大陸的崛起造成美國在亞太地區巨大的戰略壓力,從而讓美國把大陸當作其亞太再平衡戰略的重要目標,但是隨著大陸綜合實力的不斷提升,以及美陸在許多面向戰略合作的需求不斷增加,美國企圖通過台灣制衡大陸的難度及顧忌也正在不斷增加;不少人認為,未來美台關係,相當程度取決於美國亞太再平衡戰略目標的設計,如果美國無法容忍大陸崛起的壓力,就有可能選擇對大陸具挑釁性的對台關係;如果美國認為可以建構一個允許崛起的大陸在內的亞太新秩序,就有可能選擇弱化美台關係。 不過,面對大陸崛起,美國正在發展介乎上述兩種選擇的更具現實主義元素的第三條對台路徑。這個路徑主要通過以下幾點表現出來:其一,既不會棄台,但也不會突破一中原則來發展美台關係;其二,雖不會停止對台軍售,但是美台之間的非軍事關係,特別是經貿關係的比重會相對逐步上升;其三,美國會鼓勵甚至支持台灣發展與大陸之外的其他經濟體的經貿關係。 從上述第一點觀之,我們的國旗與國歌可能頂多只能夠在華府雙橡園出現,恐怕很難期待溢出雙橡園之外;從第二點觀之,如果東亞及亞太形勢發展到美國對台軍售成本與代價超越其戰略利得時,美國就有可能調整其對台軍售政策,美台軍售關係不見得可以繼續成為我們安全感的重要或甚至唯一的來源;而順著第三點來看,我們就必須抓住機會,力爭強化和美國的雙邊經貿關係,並且藉勢爭取加快有關TPP談判的步伐。 盱衡未來形勢發展,我們不太可能繼續將我們安全感的來源完全寄託在美台軍售與美國的「台灣關係法」,我們必須力求讓兩岸關係進入很難或無法逆轉的和平穩定發展程度,並且同時以此為槓桿,力求參與包括大陸在內的東亞及亞太區域經濟整合,多元開放的對外經濟參與,才能讓我們獲得真正有自信的安全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