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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我的媽媽[轉貼] [打印本頁]

作者: zactlion1899 時間: 2007-11-3 12:14 PM 標題: 我的媽媽[轉貼]

23年前（1982年），有個年輕的女子流落到我們村，公仔箱論壇& ^% U- x8 G9 b' i9 L
蓬頭垢面，見人就傻笑，且毫不避諱地當眾小便。因此，tvb now,tvbnow,bttvb/ H* `3 S! V; ^
村裡的媳婦們常對著那女子吐口水，有的媳婦還上前踹幾腳，
叫她“滾遠些”。可她就是不走，依然傻笑著在村裡轉悠。os.tvboxnow.com/ n* B8 [1 v* f. A/ D3 \; f; W
　tvb now,tvbnow,bttvb$ b6 N0 D/ y& d, i
　那時，我父親已有35歲。
他曾在石料場子乾活被機器絞斷了左手，
又因家窮，一直沒娶媳婦。奶奶見那女子還有幾份姿色，! S" ?" l. M& T* r5 R# u! W$ p0 N' T
就動了心思，決定收下她給我父親做媳婦，等她給我
家“續上香火”后，再把她攆走。父親雖老大不情願，
但看著家裡這番光景，咬咬牙還是答應了。結果，. L! i% v# c( t% [0 ^3 L
父親一分未花，就當了新郎。公仔箱論壇( `' a* e- m' g3 |& G6 `

　　娘生下我的時候，奶奶抱著我，癟著沒剩幾顆牙的嘴欣喜地說：
“這瘋婆娘，還給我生了個帶把的孫子”。
只是，我一生下來，奶奶就把我抱走了，而且從不讓娘靠近。公仔箱論壇; n& q2 y0 X  |0 B# j3 \/ o/ r1 }6 r( v

　　娘一直想抱抱我，多次在奶奶面前吃力地喊：“
給，給我。。。。。”奶奶沒理她。我那麼小，
像個肉嘟嘟，萬一娘失手把我掉在地上怎麼辦？畢竟，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1 ?/ `8 Q5 m1 e% r" T
娘是個瘋子。每當娘有抱我的請求時，奶奶總瞪起眼睛訓她：公仔箱論壇2 b6 h9 K. n  Q6 E" Z- U& r
“你別想抱孩子，我不會給你的。要是我發現你偷抱了他，
我就打死你。即使不打死，我也要把你攆走。
”奶奶說這話時，沒有半點兒含糊的意思。娘聽懂了，公仔箱論壇0 W- L! |+ n4 D& b4 |& r
滿臉的惶恐，每次只是遠遠地看著我。盡管娘的奶脹得厲害，
可我沒能吃到娘的半口奶水，是奶奶一匙一匙把我喂大的。tvb now,tvbnow,bttvb3 W8 p) X- ]9 B' u0 q
奶奶說娘的奶水裡有“神經病”，要是傳染給我就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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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時，我家依然在貧困的泥潭裡紮。特別是添了娘和我后，
家裡常常揭不開鍋。奶奶決定把娘攆走，
因為娘不但在家吃“閑飯”，時不時還惹是生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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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奶奶煮了一大鍋飯，親手給娘添了一大碗，說：
“媳婦兒，這個家太窮了，婆婆對不起你。公仔箱論壇/ y' Y4 v% j7 F) W
你吃完這碗飯，就去找個富點兒的人家過日子，公仔箱論壇! Y( J: m! o8 r0 n
以后也不准來了，啊？”娘剛扒了一大團飯在口裡，os.tvboxnow.com$ H( \+ T8 h% m
聽了奶奶下的“逐客令：。顯得非常吃驚，
一團飯就在嘴裡凝滯了。娘望著奶奶懷中的我，
口齒不清地哀叫：“ 不，不要。。。。。”奶奶猛地沉下臉，os.tvboxnow.com+ b9 y/ J4 l6 L1 J" O
拿出威嚴的家長作風厲聲吼到：“你這個瘋婆娘，
嗥什麼嗥，嗥下去沒你的好果子吃。你本來就是到處流浪的，
我收留了你兩年了，你還要怎麼樣？吃完飯就走，
聽到沒有？”說完奶奶從門后拿出一柄鋤，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0 ?% b: S3 U& {* h2 D( z
像余太君的龍頭杖似的往地上重重一磕，“咚”
地發出一聲響。娘嚇了一大跳，怯怯地看著婆婆，
又慢慢低下頭去看面前的飯碗，有淚水落在白花花的米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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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奶奶逼視下，娘突然有個很奇怪的舉動，/ L6 Y, R/ g: Z# |" D
她將碗中的飯分了一大半給另一只空碗，tvb now,tvbnow,bttvb8 ~% H2 n4 W; e
然后可憐巴巴地看著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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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奶奶呆了，原來，娘是向奶奶表示，每餐只吃半碗飯，tvb now,tvbnow,bttvb" e/ }" @( R( G  L
只求別趕她走。奶奶心仿佛被人狠狠揪了幾把，tvb now,tvbnow,bttvb: A7 Y! y/ k3 J. J8 L
奶奶也是女人，她的強硬態度也是裝出來的。
奶奶別過頭，生生地將熱淚憋了回去，
然后重新板起了臉說：“快吃快吃，吃了快走
。在我家你會餓死的。”娘似乎絕望了，tvb now,tvbnow,bttvb7 {% z6 r# ?/ V, a3 ]
連那半碗飯也沒吃，朗朗蹌蹌地出了門，
卻長時間站在門前不走。奶奶硬著心腸說：
“你走，你走，不要回頭。天底下富裕人家多著呢！”os.tvboxnow.com' F. q# V1 u& H& G& B) I
娘反而走攏來，一雙手伸向婆婆懷裡，原來，娘想抱抱我。公仔箱論壇' y9 V1 a* l$ A) C; r

　　奶奶憂鬱了一下，還是將襁褓中的我遞給了娘。, j/ U1 Y9 h4 A5 N' J, N
娘第一次將我摟在懷裡，咧開嘴笑了，笑得春風滿面。
奶奶卻如臨大敵，兩手在我身下接著，生怕娘的瘋勁一上來，
將我像扔垃圾一樣丟掉。tvb now,tvbnow,bttvb; J; n5 ^  @$ b: S' B
娘抱我的時間不足著分鐘，奶奶便迫不及待
地將我奪了過去，然后轉身進屋關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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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我懵懵懂懂地曉事時，我才發現，除了我，
別的小伙伴都有娘。我找父親要，找奶奶要，他們說，
你娘死了。可小伙伴卻告訴我：“你娘是瘋子，
被你奶奶趕走了。”我便找奶奶扯皮，% T% X" m1 P* |9 a: C
要她還我娘，還罵她是“狼外婆”，甚至將她
端給我的飯菜潑了一地。那時我還沒有“瘋”的概念，
只知道非常想念她，她長什麼樣？還活著嗎？沒想到，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 J# m" P$ S: A6 ~  ?
在我六歲那年，離家5年的娘居然回來了。 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3 U1 h0 \" i: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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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幾個小伙伴飛也似地跑來報信：% ^. c" d& }" n  D* l& E. f3 L
“小樹，快去看，你娘回來了，你的瘋娘回來了。tvb now,tvbnow,bttvb3 H9 v% t% G! g/ C" b- Y
”我喜得屁顛屁顛的，撒腿就往外跑，
父親奶奶隨著我也追了出來。tvb now,tvbnow,bttvb7 ?# P. L0 U6 Y
這是我有記憶后第一次看到娘
。她還是破衣爛衫，頭發上還有些枯黃的碎草末，os.tvboxnow.com# M/ [6 b" ~* w, l3 d( e/ W
天知道是在那個草堆裡過的夜。娘不敢進家門，
卻面對著我家，坐在村前稻場的石礅上，tvb now,tvbnow,bttvb  y0 t. i9 b6 _
手裡還拿著個髒兮兮的氣球。os.tvboxnow.com3 s5 m& T! W3 ~
當我和一群小伙伴站在她面前時，tvb now,tvbnow,bttvb; s/ D$ u: s6 D1 G
她急切地從我們中間搜尋她的兒子。娘終于盯住我，
死死地盯住我，裂著嘴叫我：“小樹。。。。。。。
球。。。。。。球”她站起來，不停地揚著手中的氣球，公仔箱論壇; o# y$ S9 f' o% E' o) M* y
討好地往我懷裡塞。我卻一個勁兒地往后退。我大失所望，, H6 m- J  @* ~, i
沒想到我日思夜想的娘居然是這樣一副形象。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6 R: x, C# R5 t: {0 j$ \0 p
一個小伙伴在一旁起哄說：“os.tvboxnow.com7 Z2 ^! G: g8 g  _$ A+ T
小樹，你現在知道瘋子是什麼樣了吧？就是你娘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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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氣憤地對小伙伴說：“她是你娘！你娘才是瘋子，
你娘才是這個樣子。”我扭頭就跑了。這個瘋娘我不要了。, P' ?& ?( B: A/ k% h$ W  d. u
奶奶和父親卻把娘領進了門。當年，奶奶攆走娘后，
她的良心受到了拷問，隨著一天天衰老，
她的心再也硬不起來，所以
主動留下了娘，而我老大不樂意，因為娘丟了我的面子。公仔箱論壇/ d* R( {2 M' B3 y: ?: I' b

　　我從沒給娘好臉色看，從沒跟她主動說過話，os.tvboxnow.com4 M  p. D7 J) f
更沒有喊她一聲“娘” ，我們之間的交流是以我tvb now,tvbnow,bttvb7 ?; [0 [2 F3 F+ Y' b% S: p0 K8 |9 f
“吼”為主，娘是絕不敢頂嘴的。

　　家裡不能白著著娘，奶奶決定訓練娘做些雜活。
下地勞動時，奶奶就帶著娘出去“觀摩”，說不聽話就要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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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些日子，奶奶以為娘已被自己訓練得差不多了，! u% o0 r# L% Q  X
就叫娘單獨出去割豬草。沒想到，娘只用了半小時就割了兩筐
“豬草”。奶奶一看，又急又慌，tvb now,tvbnow,bttvb2 j5 s6 v. a$ c7 _
娘割的是人家田裡正生漿拔穗的谷。奶奶氣急敗壞的罵她
“瘋婆娘谷草不分。。。
。。。”( R9 T. ?* R% _  h/ k4 |; a9 ?) Q. Q# G$ g

奶奶正想著如何善后時，稻田的主人找來了，1 S% h( ]1 h* P3 L8 C$ |. \
竟說是奶奶故意教唆的。奶奶火冒著丈，
當著人家的面拿出根棒一下敲在娘的后腰上，說：7 u4 T( h3 ?& t5 ^- Q# L0 o
“打死你這個瘋婆娘，你給老娘滾遠些。。。。。”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 `$ V' \$ F* a,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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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雖瘋，疼還是知道的，她一跳一跳地躲著奶奶的棒槌，
口裡不停地發出“別、別。。。。”的哀號。最后，tvb now,tvbnow,bttvb2 ^- U5 N6 ]( v
人家看不過眼，主動說“算了，我們不追究了。公仔箱論壇0 q; Z9 ?3 M( F9 X2 x. _% ?
以后把她看嚴點就是。。。。”這場風波平息后，tvb now,tvbnow,bttvb! g& u# O3 B. t+ }1 h
娘歪在地上抽泣著。我鄙tvb now,tvbnow,bttvb1 I) Y2 D$ Y2 G
夷地對她說：“草和稻子都分不清，你真是個豬。”5 }0 ~. Y$ E- |8 p6 @
話音剛落，我的后腦勺挨了一巴掌，是奶奶打的。tvb now,tvbnow,bttvb0 r$ A, \) |4 T, V  m, c
奶奶瞪著眼罵我：“小兔崽子，你怎麼說話的？tvb now,tvbnow,bttvb( ?  T# ^! r9 ~( U) j! q; s' \0 w
再這麼著，她也是你娘啊！”我不屑地嘴一撇：公仔箱論壇. G  \1 [6 J+ _) F4 l3 o
“我沒有這樣的傻瘋娘！”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9 n2 p& J3 \% O!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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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你真是越來越不象話了。看我不打你！”
奶奶又舉起巴掌，這時只見娘像彈簧一樣從地上跳起，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 }1 ]# Q8 A4 |# _$ X0 s
橫在我和奶奶中間，娘指著自己的頭，“打我、打我”地叫著。公仔箱論壇' T  i! L2 z, o; r$ v- a& i: G

　　我懂了，娘是叫奶奶打她，別打我。
奶奶舉在半空中的手頹然垂下，嘴裡喃喃地說道：公仔箱論壇) J5 p+ y5 _4 p  X
“這個瘋婆娘，心裡也知道疼愛自己的孩子啊！”tvb now,tvbnow,bttvb, u( {: _) `4 |
我上學不久，父親被鄰村一位著魚專業戶請去守魚池，" G! @1 i6 v: |6 a: R
每月能賺50元。娘仍然在奶奶帶領下出門
乾活，主要是打豬草，她沒再惹什麼大的亂子。

　　記得我讀小學著年級餓一個冬日，天空突然下起了雨，公仔箱論壇% q4 u; Q8 l/ \1 c
奶奶讓娘給我送雨傘。娘可能一路摔了好幾跤，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7 r% n) k* A1 {& `% ]& D
渾身像個泥猴似的，她站在教室的窗戶旁望著我傻笑，os.tvboxnow.com# g2 b8 p5 G2 B! Y
口裡還叫：“樹。。。傘。。。”一些同學嘻嘻地笑，公仔箱論壇, }; f2 X+ y) L
我如坐針氈，對娘恨tvb now,tvbnow,bttvb8 M- X1 L0 \/ G9 ?5 o4 @, Z4 F1 z
得牙癢癢，恨她不識相，恨她給我丟人，更恨帶頭起哄的范嘉喜。公仔箱論壇( y1 H2 E6 @+ u: n4 s( N9 U
當他還在誇張地模倣時，我抓起面前的文具合，猛地向他砸過去，
卻被范嘉喜躲過了，他沖上前來掐住我的脖子，我倆撕打起來。
我個子小，根本不是他的對手，被他輕易壓在地上。這時，
只聽教室外傳來“嗷”的一聲長嘯，娘像個大狹似地飛跑進來，tvb now,tvbnow,bttvb' J' B0 f$ \/ G0 u$ m2 p
一把抓起范嘉喜，拖到了屋外。公仔箱論壇. u# c, @( J$ ^1 O$ D( B* ]
都說瘋子力氣大，真是不假。* L8 N. n3 D5 M3 L, g/ r1 b. R
娘雙手將欺負我的范嘉喜舉向半空，他嚇得哭爹喊娘，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 _! T  ^9 r' R1 K1 l# ~- G8 {/ b3 ?" t
一雙胖乎乎的小腿在空中亂踢蹬。娘毫不理會，
居然將他丟到了學校門口的水塘裡，
然后一臉漠然地走開了。tvb now,tvbnow,bttvb& F, q+ p: F+ D* _( d

　　娘為我闖了大禍，她卻像沒事似的。在我面前，公仔箱論壇* ]: M8 V4 \) ]
娘又恢復了一副怯怯的神態，討好地看著我。
我明白這就是母愛，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 y, x: r) C1 b; u$ Y5 @
即使神志不清，母愛也是清醒的，1 k& d+ q; i" G. D
因為她的兒子遭到了別人的欺負。
當時我情不自禁地叫了聲：“娘！”這是我會說話
以來第一次喊她。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 o- s( X0 d% w4 m8 a

娘渾身一震，久久地看著我，然后像個孩子似的羞紅了臉，% e5 G6 K% B  t4 Q: O* T8 g- n7 }
咧了咧嘴，傻傻地笑了。那天，: A+ {! t. B3 q& @, U
我們母子倆第一次共撐一把傘回家
。我把這事跟奶奶說了，奶奶嚇得跌倒在椅子上，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8 w1 M, r4 J9 N7 w2 @- [5 A
連忙請人去把爸爸叫了回來。爸爸剛進屋，os.tvboxnow.com' U( U5 h/ k  c0 B" t7 ^$ x* L
一群拿著刀棒的壯年男人闖進我家，不分青紅著白，
先將鍋碗瓢盆砸了個稀巴爛，家裡像發生了九級地震。
這都是范嘉喜家請來的人，范父惡狠狠地指著爸爸的鼻子說：
“我兒子嚇出了神經病，現在衛生院躺著。
你家要不拿出1000塊錢的醫藥費，
我他媽一把火燒了你家的房子。”os.tvboxnow.com3 i- g7 N! H+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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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00塊？爸爸每月才50塊錢啊！看著殺氣騰騰的范家人，9 k# @/ v# U, o! `/ d* o
爸爸的眼睛慢慢燒紅了，他用非常恐怖的目光盯著娘，
一手飛快地解下腰間的皮帶，劈頭蓋臉地向娘打去。
一下又一下，娘像只惶惶偷生的老鼠，
又像一只跑進死胡同的獵物
，無助地跳著、躲著，她發出的淒厲聲以及皮帶抽
在她身上發出的那種清脆的聲響，我一輩子都忘不了。
最后還是派出所所長趕來制止了爸爸施暴的手。
派出所的調解結果是，雙方互有損失，兩不虧欠。
誰在鬧就抓誰！一幫人走后，爸看看滿屋狼籍的鍋碗碎片，tvb now,tvbnow,bttvb; r4 X3 N6 p2 M2 h% }! Z
又看看傷痕累累的娘，他突然將娘摟在懷裡痛哭起來，說：os.tvboxnow.com1 |- T7 x3 Z( [7 x
“瘋婆娘，不是我硬要打你，我要不打你，這事下不了地，公仔箱論壇! b5 D* U) l" l# v4 i+ Y9 X' F
咱們沒錢賠人家啊。這都是家窮惹的禍！”爸又看著我說：6 `4 L& e7 e- O( ~3 u
“樹兒，你一定要好好讀書考大學。要不，
咱們就這樣被人欺負一輩子啊！”我懂事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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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0年夏，我以優異成績考上了高中。os.tvboxnow.com, R$ ~( D- o; N
積勞成疾的奶奶不幸去世，家裡的日子更難了。
恩施洲的民政局將我家列為特困家庭，每月補助40元錢，: d# X+ r" V/ X( |$ M
我所在的高中也適當減免了我的學雜費，
我這才得以繼續讀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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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是住讀，學習又抓得緊，我很少回家。
父親依舊在為50元打工，為我送菜的擔子就責無旁貸
地落在娘身上。每次總是隔壁的嬸嬸幫忙為我抄好咸菜，% L; R: z; L0 x6 w$ I6 j+ t
然后交給娘送來。20裡的羊腸山路虧娘牢牢地記了下來，
風雨無阻。也真是奇公仔箱論壇1 U( F; E$ y+ v, E6 Y0 n7 Q
跡，凡是為兒子做的事，娘一點兒也不瘋。除了母愛，
我無法解釋這種現象在醫學上應該怎麼破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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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3年4月27日，又是一個星期天，娘來了，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 |" ~2 `6 y$ q5 O& m
不但為我送來了菜，還帶來了十幾個野鮮桃。. Q; p2 m. W$ ^* `
我拿起一個，咬了一口，笑著問她：“ 挺甜的，哪來的？
”娘說：“我。。。。我摘的。。。。”沒想到娘還會摘野桃，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1 L) K! |5 s% o6 e: ?/ K  u
我由衷地表揚她：“娘，您真是越來越能乾了。”娘嘿嘿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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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臨走前，我照列叮囑她注意安全，娘哦哦地應著。) f. T* e3 M- I
送走娘，我又紮進了高考前最后的復習中。第二天，
我正在上課，嬸嬸匆匆地趕來學校，讓老師將我喊出教室。
嬸嬸問我娘送菜來沒有，我說送了，, w% t. m" ^/ W9 ^
她昨天就回去了。嬸嬸說：“沒
有，她到現在還沒回家。”公仔箱論壇% F7 B( l: C: F3 R1 t. F4 O$ W9 F. }

我心一緊，娘該不會走錯道吧？可這條路她走了著年，
照理不會錯啊。嬸嬸問：“你娘沒說什麼？”我說沒有，os.tvboxnow.com1 A6 u8 |; K% ]: O/ h- X
她給我帶了十幾個野鮮桃哩。嬸嬸兩手一拍：
“壞了壞了，可能就壞在這野鮮桃上。”os.tvboxnow.com! J, u5 v) C' J0 w7 _5 f#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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嬸嬸要我請了假，我們沿著山路往回找，公仔箱論壇/ e, L% A# x, J+ d" y
回家的路上確有幾棵野桃樹，桃樹上稀稀拉拉地掛著幾個桃子，
因為長在峭壁上才得以保存下來。
我們同時發現一棵桃樹有枝丫折斷的痕跡，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 Y. U7 Q3 w& ~/ m! x0 H
樹下是百丈深淵。嬸嬸看了看我說，“tvb now,tvbnow,bttvb( l+ V1 N& u. x0 a% ^
我們到峭壁底下去看看吧！”TVBNOW 含有熱門話題，最新最快電視，軟體，遊戲，電影，動漫及日常生活及興趣交流等資訊。9 p5 [4 K- _" ^4 F) y2 C
我說，“嬸嬸你別嚇我。。。。”
嬸嬸不由分說，拉著我就往山谷裡走。。。。。tvb now,tvbnow,bttvb5 D1 r" X2 g% Z  I6 r3 q$ B

　　娘靜靜地躺在谷底，周邊是一些散落的桃子，
她手裡還緊緊攥著一個，身上的血早就凝固成了沉重的黑色。公仔箱論壇+ `" z, @) a6 U4 ^- F7 g5 Y! E/ p
我悲痛得五髒俱裂，緊緊地抱住娘，說：“娘啊，
我的苦命娘啊，兒悔不該說這桃子甜啊，tvb now,tvbnow,bttvb) u0 C( s) j9 |% }/ U4 g
是兒子要了你的命。。。。。。娘
啊，您活著沒享一天福啊。。。。”我將頭貼在娘冰涼的臉上tvb now,tvbnow,bttvb3 J+ U& Y+ r! Z4 v) s" w
哭得漫山遍野的石頭都陪著我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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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3年8月7日，在娘下葬后的第100天，! N8 w2 M$ A1 _! T' ^
湖北大學著金字的錄取通知書穿過娘所走過的路，
穿過那幾株野桃樹，穿過村前的稻場，逕直“ 飛”tvb now,tvbnow,bttvb1 {4 d1 P& l& p- Q9 k5 d
進了我的家門。我把這份遲到的書信插在娘冷寂的墳頭：
“娘，兒出息了，您聽到了嗎？( E8 X4 }( C0 x) Y) }( f
您可以含笑九泉了

作者: minmin儀 時間: 2007-11-5 03:22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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